2007年1月20日星期六

那些有电影的夜晚

那些有电影的夜晚
金真(何镇飚)

因为买了一台质量非常一般的DVD,所以有些碟片就读不出来,那些时候就特别愤怒,因为又要度过一个没有电影的夜晚了,于是,那些有电影的夜晚也就在记忆中突兀出来。
小时候看的电影很多都是黑白片,象《南征北战》、《永不消失的电波》、《红孩儿》等等,仅有的外国电影还是默片的卓别林。

读中学的时候,父母亲只允许我一个礼拜看一个晚上的电视,也就是星期六的晚上,可不知道为什么,星期六晚上的电视总是特别难看,不象现在有《相约星期六》或者《我猜、我猜我猜猜猜》。大概是从87年开始,中央电视台在每星期日的晚上都要放一部外国电影,大都是20世界福克斯的片子,从黑白到彩色都有,特别棒。后来我知道,那是传媒巨子默多克当年送给中央电视台的礼物,赞助商的名义是他当年持股的澳大利亚航空公司。除了默多克和中央电视台,更应该感谢我的父亲,他破例让我在星期天的晚上8点可以准时收看那些电影,于是每星期天晚上就成了一个特别难忘的有电影的夜晚。
有一些电影现在都找不太到了,却是电影中的极品,我记得有一部电影,主人公是个无恶不作的坏人,可他非常心爱他的吉他,那似乎成了他灵魂的象征,而当那把吉他无意中被损坏之后,他也终结了自己的生命,如此具有象征意味的作品实在难得。也是在电影中,我认识了海明威,CCTV连续用一个多月接连播放了《太阳照常升起》、《乞力马扎罗山的雪》(还是派克主演)、《永别了,武器》,这样的作家还有马克吐温,他的《傻子出国记》是其中我最喜欢的一部,康康舞让当年的我夜不成寐,现在的《红磨房》却已经不能让我如此兴奋。央视一定还有许多行家,那个时候,还会按照演员来排列,象派克,连续放了《杀死一只知更鸟》、《太阳浴血记》等许多名片,我父亲最不喜欢的秀兰邓波尔(说她做作)从《小上校》一直到记不得名字只觉得她已经象个少妇的某部片子,还有我最喜欢的梦露,从《彗星美人》、《公共汽车站》,到《绅士喜欢金发女郎》(我还记得电视报上登的是这个题目,而到了播出的时候又成了《皇冠的故事》了)、《大河东去》等等,一部不拉。

可惜的是身边并没有几个喜欢外国电影的,直到高中,一次有朋友说起喜欢《巴顿将军》(那是央视的二站系列,和《虎!虎!虎!》、《最长的一日》等一起放的)于是立刻引为知己,那个时候还很少有录象,有也都是港片,喜欢看中央电视台的译制片的几个小男孩在交往过程中发现彼此都还喜欢外国文学和哲学,象纪德、庞德、弗洛伊德,还有朦胧诗,于是先组成诗社,后来就是文学社,那的确是一段阳光灿烂的日子,每星期一早上做广播操的时候我们一起发表对昨天晚上电影的意见,那是我最早的影评经验,而且记忆极其深刻。譬如最近网上找得很凶的,由卡赞导演,马龙白兰度主演的《万岁,萨巴塔》,我就可以从记忆中的央视周日影院中找到。

似乎是90年的不知道哪一天,央视改版,不再有了星期天晚上的译制片,而我们沉浸在王朔的小说和崔健的音乐中,当然最重要的是高考越来越近的压力中,居然也忘却了这一生命中曾经最影响我们的事件的终结。

到了大学,我真正有电影的夜晚来临了,我所在的是一所涉外的外国语学院,每星期一、四晚上有免费的CNN新闻加一部英语原版电影,每星期六、日(后来有双休日加了周五)晚上有二部收费电影,号称比电影学院放得还勤,只要是说得出名气的电影几乎都放,我有一次被特许走进电教资料室才发现还有更多的好电影躺在里面,象《性、谎言和录象带》等等都无缘一见。而大三开始的电影课更是把耳朵练得可以抓住台词,第一部听力电影就是《莫扎特》,从此上课象过节,后来是《荆棘鸟》、《姐妹花》、《阳光(系列)》等,而期末考试居然是英语论文《魂断蓝桥》的观后感,我把这部我最不喜欢的烂片骂得一文不值,而非常欣赏这部片子的女老师居然给了我全班最高分也令我十分意外。

96年,我在浙江电视台教育频道看到一档英语节目,其中有看电影学英文的栏目,非常高兴,而更令我高兴的是主持人居然是我们新闻系的师兄,让我觉得又回到了校园,可惜没几期他就回北京了,不知道这样的传统还能不能继续。

最近我买的几部DVD,和我毕业于同一所大学的太太都埋怨我是“大学时候看了又看的”,如希区柯克系列,大卫里恩系列等。的确,我觉得那时候看的电影才是最棒的。当时的电教负责放电影的是我们新闻系刚毕业的师兄,一样年轻而激情澎湃,我们都是第一时间看的《漂亮女人》、《幽灵》、《与狼共舞》,每年放假我都带好几部录象磁带回宁波,而一部贝尔托鲁其的《遮蔽的天空》更是被借了几十回。那几年我还在海淀小剧场订了月票,一有新的进口原版参考片就去看,我91年看到大卫林奇的《我心狂野》时,可以说是惊讶地无法相信这是电影,而且从此成为他的绝对影迷。捺不住寂寞的我们还经常跑到中央党校、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去看那里的电影。同一时期的还有《教父三》、《剪刀手爱德华》、《大鼻子情圣》,后来带着小师弟师妹们到处去看片,其中的几个现在都到了电影杂志工作,或者成为了专业撰稿人。而我则有了自己的剧社,把许多不可思议的怪点子搬上舞台。现在想想,如果当时有DV,一定能得奖,呵呵。

毕业后回到宁波,我觉得自己度过了至少有5年的没有电影的夜晚,一直到能收到中央电视台的电影频道,而诸位不知道发现没有,电影频道的电影似乎越来越难看了,不知道是因为有太多剪刀手爱德华,还是因为好片子放完了,我最近一部觉得还看的过去的电影是章明的《巫山云雨》,时间是星期四的凌晨0点到2点,第二天6点半起床的时候还在回味其中的妙处。写到这里似乎离题了,因为成了有电影的凌晨了。
200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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