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传奇（笑傲前传）之一

莫大传奇
金真（何镇飚）

1、玫瑰色的记忆
在我七岁以前的日子，如现在我嗅到的远处的花香,实在记不太清此前的任何一个事件,似乎都是一样的.在江南的炊烟袅袅的木房子里,听乳娘喊" 吃饭了"，那种呼喊是如此的突然，当时是我记忆中唯一的声响，它抹脎了一切其他的记忆。以至于很多年后，许多江湖上的剑客在暗算我之前都会雇一个中年妇女在远处喊一声" 吃饭了"，那是我思绪的真空地带。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偏僻的江南小镇，我唯一要做的就是尽快跑回家，眼前是一片潮湿的、间逢中长满青苔的石板路。但在那伴随着一点点健康的饥饿的回忆过后，往往是一阵钻心的疼痛。我身上因此留下的伤痕并不比记忆淡薄，可记忆是不会痊愈的。

和我的父母一样，乳娘和我的一个姐姐和两个弟弟，都是在我十一岁那年的端午节离开我的。此前我并不知道我的祖父曾在京为官，而我的父亲竟然是当年名震一方的词人，母亲出生乡绅，但自由快乐，没有大家闺秀的做作，也没有小家碧玉的势利。她总唱一首甜美的催眠曲伴我入睡，幸好我一点儿都记不起那曲调了，不然我身上的伤肯定成倍的增长。但我记得在她怀里的天空，那是一片玫瑰色的天空，直到我躺在另一个女人的怀里的时候，我才又一次看到了那样的天空。
只属于母亲的回忆仅有一种凝脂般的清香，我再也没有闻到过，那是一种无可名状的香味，充满了沉醉的安全感，在我象现在这样为数不多的回忆中，这种香味总伴随着我。后来我常想，由于母亲从未打过我，如果有，那种甜蜜的疼痛一定也是难忘的。

我记不得一生中吃过的几乎所有的菜，惟独记得那个端午节的午餐，在雄黄酒和青艾点缀的厅堂，中间是一只焦黄的烧鸡，四周是毛豆炖蹄膀，竹笋烤肉，葱烤河鲫鱼，和青菜香菇。本来还有我爱吃的河虾，但那天我出豆，所以他们没有让我吃任何的菜，只给了我一个笋叶包的大粽子，是红枣馅的。我不是很开心，慢慢地剥着粽子，小口地吃着。两个弟弟故意大块地夹肉谗我，我有些不高兴，姐姐夹了块香菇给我，被乳娘拨回去了。正当我吃了一半粽子的时候，我看到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地睡着了。

最后一个睡着的是父亲，他疑惑的眼神我至今记得。除了这个眼神，关于我父亲我只记得他总说要陪我去放风筝，却一次也没有兑现过。

开始我以为他们在开一个无聊的玩笑，但这个玩笑的时间太长了，我感到有些厌烦，于是我过去推了推我的姐姐，她大概已经有十岁了，微微有些发胖，我轻轻一推，她就倒了下去，我开始有点儿害怕了，故意笑了几声，并夹了个毛豆放进嘴里，发出很大的咀嚼声，希望有人来制止我或是叱呵，但没有。当我真的感到恐惧的时候，我的胃一阵抽搐而且疼痛难忍，从此我的恐惧都被疼痛代替了。很快我失去了知觉和关于幸福童年的所有玫瑰色的记忆。
-----------------------------------请不要等下一篇因为这并不能算连载。